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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伦贝尔哪里允许放生乌龟

 2023-04-08 10:32  


  《净土》2013年第4期

  作者:仁梅

  父亲1927年2月22日生于江苏省南通市河口镇,2011年8月22日寿终于北京,享年85岁。父亲是在佛号声中,在家人的守护下,在自己的卧室里安详而去的。念佛团助念24小时后,他身体比生前还要柔软,头顶温热,十分殊胜,由此方知父亲佛缘深厚。

  童年在南通老家与佛门结缘

  爸爸此生最后两年时间,我和哥哥轮流回家照顾他,常常听他谈起南通老家的往事。爸爸说,爷爷奶奶学佛,铺桥造路、捐资建庙、帮助和照顾穷苦邻里……一生做好事无数;他还说,小时候他们全体兄弟姊妹和堂兄弟姊妹的姓名和生辰都由一个本家伯伯带给了印光法师,印光法师给他们每个人起了法名,爸爸还想起来印光法师给他起的法名叫“德明”。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真是出乎意料,一直以来都认为我们这一辈才是家族中最早接触佛法的,原来父辈们从小就皈依佛门了。

  有段时间,家里播放一些临终助念的光盘,家人也常常分享和探讨那些助念故事。爸爸先是默不作声,之后说他小时候也参加过一次助念,还说那时在南通老家,老人们去世前后都要助念。他说那是为他的堂奶奶助念,她去世前,很多本家亲友都去了,大家轮流跪着念“阿弥陀佛”,送她往生西方净土。在之后的日子里,爸爸多次提起那场助念,还说他的好几个堂兄弟也都参加了。爸爸说:“我们助念了一整夜呢!”他还说,他看着堂奶奶从比较正常的呼吸变成了呼吸越来越慢,后来进气越来越少,出气越来越长……直到最后一口气完全没有了。停止呼吸后,他们又助念了一整夜,直至天亮。讲时他还学了一下老奶奶的呼吸,绘声绘色的描述让我仿佛也进人到了七十年前的助念现场。爸爸头一次讲得这么细致。回忆这段往事时,他半眯着眼睛,面带微笑,表情宁静祥和。我从没有参加过助念,所以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紧张不已。

  后来听说,因为印光法师的号召和影响,当时南通盛行家中念佛和庙里打佛七。背着枪的日本士兵一到住户家门口,看见人家在念佛,看看后转身就走,不敢进门,印光法师的这个方法保护了很多当地百姓。

  印光法师在历史上被传是大势至菩萨再来,而南通的狼山是大势至菩萨的道场。因此印光法师与南通有着特别的缘分,他一生多次到南通狼山,其中好几次是我爷爷接待的。南通家中有爷爷和印光法师俩人的合影,我二姑曾见过这张照片,可惜后来找不到了。

  家人各显其能,劝父学佛

  妈妈认为夕阳将落的晚年是总结人生的时刻,是探讨和思考的关键时刻,探索无尽头,生命亦无尽头。妈妈经常拉着爸爸一起看光盘,探讨人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探讨念佛和佛经中关于西方净土的描述。妈妈对爸爸表示她将来一定要去西方净土,如果爸爸不去,那么他们夫妇二人就得“分道扬镳”了。爸爸听了“分道扬镳”这个词吓了一跳,说:“真有(西方净土)吗?”妈妈回答说:“我姥姥就是预知时至,打坐念佛走的,我相信西方净土是真的。”

  哥哥用了儿子特有的方式劝父念佛,例如临出门前说:“爸,您担心我开车不安全就念几声佛吧!不念我就不走!”或者,“您希望孩子身体健康就念几声佛!”又,“您希望孩子家庭幸福就再念几声佛吧!”爸爸常常心系国家和国际的大事,哥哥就说:“您为了国泰民安念几声佛吧!”或者“您再为世界和平念几声佛吧!”等等。

  我看到一本《龙舒净土文》文言白话对照本,里面多处谈到生死问题,就经常念给爸爸听。作为女儿与爸爸谈生死问题,我内心很不忍,但一想到,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所以就狠心咬牙坚持着。爸爸好像并不反感,每次我念过、讲过之后,就会问爸爸:“您说他讲得有道理吗?”本以为爸爸会不表态,但每次他都认真地说:“有道理!”我还常常开玩笑地对爸爸说:“我今天的讲演到此结束,请专家评委打分!提意见和建议!”爸爸也常常笑着说:“打90分!”我接着追问:“还要提意见和建议、提问题,我来补充讲啊!”爸爸不再答话,开始闭目养神,他疲劳了。

  《龙舒净土文》有几段是爸爸最喜欢的段落:

  “人骤闻净土之景象,多不信之,无足怪也。盖拘于目前所见,遂谓目前所不见者亦如此而已。……世间中人以上者,犹不肯妄语,以丧其行止,况佛乎。……”(《净土起信三》)我爸爸一生从不妄语,听了这段话,频频点头。

  “譬如人入大城中,必先觅安下处,却出干事,抵暮昏黑,则有投宿之地。先觅安下处者,修净土之谓也。抵暮昏黑者,大限到来之谓也。有投宿之地者,生莲华中不落恶趣之谓也。又如春月远行,先须备雨具,骤雨忽至,则无淋漓狼狈之患。先备雨具者,修净土之谓也。骤雨忽至者,大命将尽之谓也。无淋漓狼狈之患者,不至沉沦恶趣受诸苦恼之谓也。且先觅安下处者,不害其干事。先备雨具者,不害其行远途。是修净土者,皆不妨一切世务,人何为而不修乎?”(《普劝修持五》)

  现在想来,爸爸喜欢这段话,是因为既适合他自己有备无患的一贯思想,也适合他的儿女。因为爸爸总是担心我们从事传统文化工作后,不管家庭事业了,跑偏差了。这段话也是提醒我们如何处理世间法和出世间法。

  也给爸爸念过《龙舒净土文》和《净土圣贤录》里面一些历史人物往生西方净土的传记介绍,表面上看爸爸只是听着不表态,但我感到了他在深思。

  放下担忧,向往净土

  在劝父学佛的过程中,我经常直截了当地问:“爸,您有哪些事放不下吗?还有什么担忧的事吗?”这种问话方式,感觉有点像临终前的问话,虽内心不忍,但依旧坚持问,觉得必须提前搞清楚,先处理好。因爸爸那时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不能再暗中担忧家里的任何事了,只有一切放心,最终才能真正放下。

  爸爸并不反感我的问话,有时他还主动提起。爸爸提到的事情有:关心妈妈的健康;家庭理财问题;关心我生病的姐姐及其日后生活;想念远在海外的外孙;对我和哥哥事业上的期待;对我们宣传传统文化方式方法的关注;希望子女家庭和美、夫妻不打架;希望孙辈身体健康、注意饮食起居、交通安全;还说我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身体要健康;以及反复提醒我做人做事态度要谦虚谨慎,不要偏颇……后来我再询问时,就先把上述内容给他重复一遍,接着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爸爸要对我说的,应该已经都说了。

  了解了爸爸担忧的内容,接着就是我们大家努力去做:有的是需要身体力行去做给爸爸看,让他放心;有的是反复表态让爸爸安心;有的是需要给爸爸一再说明,例如说,只有在西方净土家人才能真正团聚,在西方净土的人可以帮助自己历代的祖宗、亲属子孙。以及到西方净土修好了,可以乘愿再来,帮助我们这个娑婆世界的众生都脱离六道轮回之苦,然后再回净土,可以永远不进轮回圈。还有“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必担心,如果还放不下,还担忧,就请为儿孙念佛吧!这是我从哥哥那里学来的方法。我常跟爸爸说:“担忧我们没有用,念佛才有用;担忧帮不了我们,念佛才真正帮我们呢!”爸爸爱我们,自然很愿意相信这些说法,果真也乐意为儿女们念佛。

  “去,不是为了享受”

  爸爸去世前的一两个月,他的身体已经变得特别衰弱了。那时家里得到一张光盘叫《阿弥陀佛的故事》,是以动漫的方式把《大乘无量寿经》、《阿弥陀经》及《观无量寿经》的内容全部融合在一起,大约有好几个小时长。我和妈妈一直陪爸爸看这张光盘,爸爸每次看时都很人神,听得特别认真。但那时的体力最多坐三四十分钟就撑不住了,到后来隔二十多分钟就得换姿势。于是就专门挑“阿弥陀佛四十八大愿”的核心部分给爸爸看,这部分也要分几次才能看完一遍,前前后后总共看了七八遍。

  可以感受到每次爸爸都是拼命忍着身体的痛苦,努力坚持在看,他看光盘时的眼神中透着对生命的渴望。里面有一段讲到:佛法是为了让众生了脱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等),其中“老病死”又是“苦中苦”。爸爸看到这里,忍不住感叹:“是这样,我现在就很痛苦,生不如死啊!”我和妈妈就耐心解释说:并不是一死百了,人死了以后去哪里首先要搞清楚,如果去了恶道,比当人还痛苦,当动物被宰杀、当饿鬼没饭吃……我们不能再参与六道轮回,要坚决到西方净土去,那里最好!这是最直接的关于生死问题的讨论与对话。“死”这个词,我们多不愿提起,又不得不提起呀!

  每次看完光盘,扶着孱弱的爸爸回卧室休息,我仍不忘追问:“爸,您相信西方净土真实存在吗?您愿意去吗?”终于有一天爸爸明确地回答我:“好地方为什么不去!”我惊喜爸爸终于表态了,又怕自己听错了,不敢再问,怕他反悔。隔两日我又开始跟爸爸说西方净土如何如何好,忍不住又要爸爸表态。爸爸此时清晰地告诉我:“去,不是为了享受!”我吃了一惊,开始体会到爸爸的思想境界之高。同时我也知道,爸爸是不轻易表态的,只要表了态,就一定是想明白了,就会言行一致。爸爸那时身体衰弱极了,但头脑非常清楚。

  阴境现前,主动念佛

  爸爸最后的日子常常是卧床不起,我们不在他身边时,怕他有事找我们,就在他床边放个电铃,但通常他尽量不按,能做的事都自己处理。然而有两三个白天,爸爸几乎隔半小时就按一下铃铛,进去看又没有任何事,只是闭着眼,紧锁眉头,也不说到底有什么事,刚离开,铃铛又响了。后来爸爸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惶恐的表情,跟我指指周围说:“你请他们走!让他们都离开!”爸爸年轻时为抗日参加了新四军,身经百战,经历过生死战争,是最坚强的人,他有这样的表情,我很吃惊。他看见什么了?会有这样的反应?

  忽然想起来这就是常说的“阴境现前”:身体极度虚弱、阳气衰微的重病号和临终的人会看到很多境界,包括很多去世的亲友和冤亲债主等。我们阳气盛的正常人是看不到的,不明白的人会认为他们在瞎说。不相信鬼神的人,突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必然是恐慌的。我跟爸爸说:“要赶快念佛!念佛他们就离开了!”爸爸大声跟我一起念佛。后来爸爸经常跟家人一起主动念佛,之后再没有那样频繁地按电铃,也再没有出现那样惊恐的神情。

  “阿弥陀佛选我吗?”

  没想到爸爸还有不放心的地方。

  又有一天,爸爸躺在那里很急切地跟我讲话,我以为爸爸又想起什么事要交代我,那时他口齿已经不很清楚了,我猜了几件他常担忧的事,都不对,后来终于听清楚了,爸爸艰难地问:“阿弥陀佛选我吗?大家都念佛,念佛的人那么多……我是老人、身体不好还有病……阿弥陀佛选我吗?”我努力镇定自己,坚决而清晰地告诉爸爸:“不是阿弥陀佛选不选谁的问题!是您选不选阿弥陀佛的问题!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普度众生。”接着我又大略讲了阿弥陀佛为救众生所发的大愿,关键是我们自己发愿,愿不愿意寿终之时跟阿弥陀佛走。爸爸听我说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了。

  初听爸爸的问题时还觉得有些可笑,细想之后,以他老人家的职业经历,一切工作任命都是由上级“选派”的,一定是挑选各方面条件好的:身体健康、年轻力壮、有工作基础、经验丰富。爸爸觉得他不具备被选上的条件,身体那么衰弱,又有那么多念佛人,比他念得早、念得多,按常理,他不是候选人,所以担忧能否被选上。然而唯有阿弥陀佛是平等的。临终日,爸爸眼角有点湿,我相信他是感恩阿弥陀佛对他救苦救难!佛经上讲:“若闻斯经,信乐受持,难中之难,无过此难。”

  往生前几日的情景

  周四,是爸爸去世前四天,叔叔来家。爸爸闭目躺着,听说弟弟来了,很高兴,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出声念:“阿一弥一陀一佛、阿一弥一陀一佛……”跟着我们一起念佛给叔叔听,很慢、很费力,但很坚持地在念。之前爸爸表示过,叔叔来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想给叔叔念念佛,也是告诉叔叔念佛是件最重要的事。

  周六,爸爸去世的前两天,身体状况愈加衰弱,哥哥感到爸爸来日无多,就请弥陀院念佛团两位朋友来家,跟爸爸结个缘。爸爸依旧是闭目躺着,但没有睡,头脑很清醒。郭居士对静卧着的爸爸说:“老人家,阿弥陀佛派我们来看您了,西方净土是诸上善人会聚的地方,都是为了解放全人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帮助众生解脱忧苦的人……”虽然闭着眼睛,但爸爸每听到一句话,都微笑地、明确地点头表示他听清楚了。这样的说法,与爸爸一生的政治信念圆融结合,使爸爸剩余的愁苦彻底一扫而尽。自爸爸病重以来,我从没有见过爸爸这样高兴过,确切地说是佛家所说的“法喜充满”。

  隔天是周日,爸爸突然开始高烧,吃药按摩内外疗法都不起作用了。而且稍碰一下他的身体,让他翻个身,甚至帮他头部换个姿势,他都感到特别疼痛,已经虚弱到不敢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再放下,担心这个过程就会没气了。这样的状况无法再去承受任何一项化验、打点滴、插管子等检查和治疗。全家商议后一致认为爸爸不能再去受罪了。爸爸之前也提出过:不插管子、不割气管等。后来,在念佛声中,爸爸自然退了烧。

  我们全家约定:为爸爸念佛,不触动他的身体,不在他面前哭嚎,不说动感情的话,让他静静地不受打扰,心无挂碍。

  周日一早嫂子就来了,中午我回来替换她,下午堂哥及时赶来帮忙,晚上哥哥也回来了。我们和妈妈一起轮班念佛照顾爸爸。半夜时换我值班。在暗淡的灯光中,爸爸闭目躺着,半夜12点前后,爸爸状态急转,皱着眉,很痛苦的样子,感觉周围黑压压的,“阿……阿……”好像爸爸想念佛,又发不全声音。爸爸一定是又看见什么了。我清楚而坚决地跟爸爸说:爸您听清楚啊,只跟阿弥陀佛走,别人谁来也别跟着走。后来化简为:“只跟阿弥陀佛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只跟阿弥陀佛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反复重复。不久妈妈和哥哥来替换我,我一觉睡到天亮。那一夜,他们一定是很艰难地与父亲一起坚持着。

  助念往生

  周一,爸爸去世当天,一大早开始就情形不对,刚七点多钟,家中就不停地来电话,都不是重要的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此时全体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接电话了,为避免打扰,拔了电话、断了门铃。堂哥也有感应地赶来帮忙并及时送来了阿弥陀佛大画像镜框(事后知道是他专门为爸爸订做的),妈妈、哥哥、嫂子、侄女、杨大夫和我,我们轮流念佛,并迅速搬空房间,为助念准备场地。此时爸爸吉祥卧,面对西墙上的阿弥陀佛像。

  下午两点多钟,妈妈在助念,看到爸爸虽然在吸氧气,但还是呼吸困难,实在太痛苦了,妈妈再次跪拜在佛前发愿:祈求阿弥陀佛加持让爸爸少受痛苦,顺利往生。如果有冤亲债主讨债,妈妈表示她愿意承担,我们也愿意一起承担。

  接着换我和杨大夫助念,没多久,下午两点半左右发现爸爸出气越来越长,吸气越来越短,且呼吸间隔不规律了,并且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忽然想起这与爸爸以前给我讲他的堂奶奶最后的呼吸情景完全一样。我于是立即叫全家进爸爸的卧室。妈妈、哥哥、嫂子、侄女、杨大夫和我,我们围在爸爸的床前,全体一心念佛。不久爸爸的外呼吸停止了,哥哥发现他的内呼吸还在,心跳渐渐变缓,下午两点四十左右,心脏停止了跳动。就在爸爸外呼吸停止的同时,他面貌平和地慢慢举起右手,然后又放下了,好像是向我们告别。

  我们按照事先约定,不嚎哭,不碰父亲的床铺,全体大声一心念佛,祈请爸爸一定跟阿弥陀佛走。

  念佛团与家人都愿意多助念,这样就一共念满了24小时。此时爸爸全身冰冷,唯有头顶如正常人一样,是温热的,全体亲友在场验证了这一切,最令大家惊讶的是爸爸全身柔软。爸爸生前得的是帕金森病,此病最大的特点就是身体僵硬,打挺,弯腰曲腿都困难,到最后几个人扶他坐都费劲,搬腿让他活动都很硬,右手也僵硬攥紧。然而过世助念24小时后,腿像面条一样柔软,跟婴儿似的;手像外孙女的小手那么软,念佛团给父亲沐浴更衣时是扶他起来坐着穿的,时间只用十五分钟。

  爸爸对佛法从“存疑”到“坚信”,在临终前两个多月才开始念佛,是儿时印光法师给他播下的种子,终于开花结果。他用事实告诉我们阿弥陀佛的宏大愿力不可思议,西方净土是真实存在的。

佛教的当代价值:信仰者自我完善的指南——刘元春湛滢

佛教现代社会价值的实现,关键还在于信仰者能够清醒地看待世界看待自己,通过自我完善,来很好地发挥作用。

要具有积极入世的胆略

我们每个人都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之中,即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内心世界是用艺术、文化价值观和宗教信仰表达精神目标的世界。外部世界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技术、手段等综合表达物质目标的世界。无论我们的文化、价值观、信仰等内心世界有什么不同,我们都要面对共同生活的物质世界。当然,佛教所讲的“世间”,不是单指所谓的“物质世界”,而是当前的两种世界综合构成的“现实世界”,面对的是个体和群体的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佛教的“出世间”,不是离开这个世界到一个缥缈的空间去,即“人间净土”。不完美的世间转化成美满的世间,就是佛教所谓的“净土”。因此,佛教立足在当前的世间改造与转化上。因此,佛教徒的理想着眼于积极的入世修行上。而佛教寺院中住持正法的僧众是佛教实现入世修行的领路人。

历史上相当长的时间内,佛教远避山林,或者身居闹市而闭关自守,基本上处于现实社会的边缘。而且,佛教信仰活动也基本上是为了送死度鬼的仪式,缺乏济世度人的活力,生命力大致趋于萎缩状态。这除了封建社会专制制度的钳制原因之外,佛教缺乏顺导世俗的胆略,应该是重要的内因。

寺院是佛教活动的中心,是信仰理念展现和发挥的枢纽,是修行实践和社会教化的基地,是反映佛教面貌的一面镜子,是了解佛教精神的一个窗口,是佛教荣辱兴衰的一种象征。因此,寺院的社会价值不应仅仅只在于其艺术形式的多么壮美,而主要在于其精神内涵的更加崇高,在于其价值取向的积极意义。所以,寺院不但是佛教活动的物质载体,而且更是佛教信仰的精神实体,其信仰建设才是根本。

寺院主要由出家僧众住持,因此,信仰建设首先应从出家僧众开始。更重要的,他们是在家信众的领路人,是在家信众的精神导师,是在家信众的人格楷模。对一般信仰者来说,佛、法、僧三宝中,佛宝是基础,法宝是中心,僧宝是关键。僧宝是众生最亲近的佛法住持者,其一举一动都具有示范性,其人格形象是效仿的榜样,是衡量佛法品位的依据。称赞僧人是“绍隆佛种,续佛慧命”的珍宝,其言不虚。综观佛教兴衰的历史,僧宝能够弘扬正法,尽职尽责,佛法则兴;相反,如果他们消极避世、妄行邪见,或者醉心名利、混同世俗,或者欺诳信众、胡作非为,把寺院作为自己苟活偷安、躲避责任的场所,抑或发家致富、营私盗名的工具,那么,佛教必衰。僧宝应以成佛作祖为追求,应以导世化俗为旨归。《大方广佛报恩经》云:“佛以法为师,法是佛之母,佛以法为住。”成佛作祖,必须是正法的体现,必须首先以正法为依归。也就是说,寺院信仰建设的根本就是僧宝正法理念的确立,这是信仰活动的前提,也是佛教发挥积极作用的保证。

正法理念的确立,特指寺院信仰活动要突出体现佛教信仰的主体精神,反映出佛教积极的精神风尚。佛教的产生、发展、变化,都与一定的社会历史、民族文化密切相关,都是在不断地调整、适应其生存环境,因而,其中存在一些有违于佛法根本精神的现象,诸如具有封建迷信特点的民俗习惯,是不足为奇的;但是,它终究不是应该弘扬和发展下去的,而是要逐渐淡化并最终抛弃的,至少不应该成为寺院信仰活动的主要内容,更不能成为寺院和某些人赖以生存或攫取钱财的手段。长此以往,不仅有损于佛教的形象,而且会根本动摇佛教在社会上的存在。正法理念的实践者首先就是僧宝,通过他们的切实教化和影响,在广大信徒中发扬光大。身体力行而切合正法,发挥积极的利世度人的菩萨心行,从而树立起崇高的人格形象,这应是广大佛教信徒必须具有的基本素质和理想信念。这正是大乘佛教的精神特征。如果我们实事求是,敢于正确地对待佛教自身存在的历史教训与现实缺陷,就不难发现佛教在信仰活动中所存在的明显的问题。比较突出的有以下几点:

1 重形式,轻实质,修行标准错位。作为一种宗教自有其相应的形式,诸如特殊的衣食习惯、活动方式等,体现出它的信仰理念与宗教特性,是构成宗教之所以是宗教的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但是,从历史的角度考察,某一种宗教的礼仪形式大多与其产生、传播、发展的地理环境、气候特点、民族风俗、社会制度等自然的、人文的诸多因素密切相关,即是因缘合和而成的;因此,它也是随着因缘的变化而变化的。这符合佛教缘起论的道理。就外在形式与所体现的信仰理念来说,应该是遵循“随缘不变,不变随缘”的道理。随缘的是形式,不变的是实质。形式与实质有机的结合起来,能体现出一位佛教徒的修行风采。修行的实质应该是佛教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行和利世度人的崇高智慧。历史上的“三武灭法”,尽管原因复杂,而僧徒的行为不轨是灭法的最有力借口。现在社会上假冒僧人招摇撞骗,也不能不说是佛门这种价值评判标准错位所带来的“副产品”,致使社会一般民众分不清什么才是佛教僧众的本色。

2 重传统,轻创新,弘法方式落后。佛教基于“三法印”所揭示的规律,主张佛法不离世间法,要随顺变化了的世间万象,契理契机。能够根据机缘而方便善巧,是佛教得以长期生存下来的一个关键,“方便善巧”是佛教弘法方式的一个基本理念和突出特点。现在讲弘扬优秀的传统,并不是要拘泥于传统的形式,而是要运用大家喜闻乐见的、适用于不同社会阶层的、健康文明的、积极有效的方式来展现、弘扬、推动佛教正法,化世导俗,为人类的文明发展服务,为社会的和平安定出力。在佛教历史上,正是因为佛教信仰活动方式具有先进性特点,才使佛教的影响具有社会的广泛性、深刻性、深远性。中国佛教禅宗之所以能够成为影响最大的宗派,就在于它敢于不断改进以往缺乏生气而循规蹈矩的宗派流弊,创造了鲜活生动、简洁明了、形神兼备的修行理念和弘法方式。禅宗中的“五家七宗”,并不是分庭抗礼的世俗帮派,而是反映了当时的大德高僧们不断探索、革新、完善的精神与勇气。在信息化时代的今天,佛教的弘法活动中还有不少人不敢革除显然不适应时代的旧习陋俗,甚至对一些显然是封建迷信方式还津津乐道。这种抱残守缺的心行,窒息了佛教的生机与活力,毁辱了佛教的精神与形象。

3 重来世,轻今生,信仰追求颠倒。这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太虚大师提出“人生佛教”以及印顺法师改称“人间佛教”而成为当前中国佛教界始终坚持的准则,目的就是要突出佛教的入世本怀。可惜,目前中国佛教活动中仍然普遍存在着“鬼的佛教”、“死的佛教”现象,还有“神道设教的迷信”!佛教寺院是弘扬正法的中心,僧众的活动特点直接决定着全体佛教信徒的信仰倾向和活动性质。遗憾的是,不少寺院一年到头不向信徒宣讲佛法,只是忙于赶经忏超度亡魂,佛教寺院成了“神鬼的联合国”,把原本具有神圣象征意义的佛菩萨变成了迷信的偶像,将鲜活的佛法和崇高的追求贬低为“神鬼的陪葬品”。我们不反对寺院适当地举办受民众欢迎的传统活动,但是,决不能变相鼓励信徒本末倒置,只考虑来世转生的事,而不考虑或者轻视对现实人生的改造和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佛教的因果报应和轮回学说,其根本目的在于教育人们重视现实的彻底改造,鼓励人们勇敢地除恶兴善,积极地完善社会人生。提倡“人间净土”,世间与出世间不二等等正法精神,就是为了确立佛教信仰追求的价值理念。可以说,以上所指出的几点问题是未来中国佛教必须认真对待的,不能回避的大问题。但是非常可悲的是,大家已经习以为常而不以为怪了。这些都是佛教入世的巨大障碍,是实现“人间佛教”理想的关隘。当然,复杂的历史的、现实的、个人心理的诸多因素,使我们必须实施“社会综合治理”的系统工程。

目前当务之急,起码应该抓好两点:(1)加强佛教徒特别是寺院僧众的信仰建设。(2)建立好服务社会的有效机制。

要具有超越现实的情操

人不仅有物质和功利的追求,还有精神和价值的追求。因为人不仅有生理、安全等基本需要,还有认知、审美、自我实现等高级的心理需要。人正是在对其存在价值的追求和自身超越中,才从动物中提升出来。人类只把自己看成生物性的劳动者消费者,把生产消费量、个人财富量作为最高的行动目标,从而撇开了人性的最高追求,就把自身物化和形式化,这正是全球问题产生的重要精神根源。因此,找回人类失落的超越本性是解决全球问题的关键,也是时代的要求。

“超越”精神是佛教最显著的特点。超越包括对“外在追求”与“内在追求”的双重超越,是要打破一切形式的、执著的、分别的束缚,达到一种真如自然的境界。所以,一般认为佛教特别是中国佛教特质的禅宗就是以“内在超越”为特征的,“所追求的是瞬间永恒的涅槃境界,超越‘自我’而成‘佛’”。这是佛教出世清净的品格。佛教的超越精神不只是对个人安身立命的生存意识的超越,对人类现有生存方式的超越,更重要的是对二元对立的逻辑思维方式的超越。它不是以心灵安宁和以创造性思维为满足的有限超越,是以觉悟大千世界本真而驰骋于各种对立之中,更重视自心认同、人性陶冶和道德淳化的无限超越。这种超越决不是为了脱离现实社会生活,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姿,只是对佛教超越精神的曲解、歧变,那种清心寡欲的“修行”之态,算是在超越精神的激励之下的处世态度。可见,超越的宗教品格来自于对信仰价值趋向的恰当定位,在现代社会就是应当突出佛教的主体意识和独立地位。

终极关怀是佛教超越精神的核心内容。终极关怀是任何宗教的最基本特质,是宗教发挥持久魅力的根本所在,是宗教信仰的精神内核。著名学者王雷泉先生认为,宗教不解决任何人生、社会的实用问题,宗教是解决人生终极问题的。人兼具动物性、社会性和超越性,可以下堕为畜生,也可以提升为圣贤,而人之所以为人,在于人有永不满足的精神追求,不断地超越自己的自然、社会层面,使相对、有限、有缺陷的存在趋向绝对、永恒、完美。对社会来讲,宗教提供了一种宣泄和解毒机制,从而维护着社会安定和精神生态平衡;所以,宗教不仅是个人的精神家园,也是整个社会的精神公园。宗教的超越性给人生和社会提供了终极的价值标准,无用之用才是大用。所言极是!

生命何去何从,生存的理想形态和生命的最终价值是什么,时时萦绕着人们的心灵。这实际上是关于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大问题。不错,从历史的角度看,“神”与“圣”等是宗教或神学的语言,古代社会那种对生命神圣性的体验曾经采取过宗教体验的形式,关于人生、生命的价值等问题的解答和理论建构,也确实表现出更多的神秘化或者迷信的特点。由于理性、科学时代的冲击,宗教的神秘性逐渐被淡化。在西方,人们曾经在人本主义思潮和现代化进程中,提出“上帝死了”的口号,似乎现实功利主义就可以满足人类的一切需求。事实却相反,即使在东方社会里,由于极端的“理性主义”追求,在科学技术和物质生活日益发达的背景下,却不断地出现信仰危机与人生迷茫,在感官刺激不断满足的时候,带来了严重的精神空虚。也就是说,人类没有了信仰的支撑,反而日益失去了尊严和幸福。

正如弗罗姆在《为自己的人》中所说的一样:“过去反对信仰,是为了解脱精神枷锁,是反对非理性的东西;它表现了人对理性的信仰,表达了人根据自由、平等、博爱原则建立一种新的社会秩序的能力。今日缺乏信仰则表现了人的极度混乱和绝望。”缺乏对生命和自身人生价值的深刻认识与体验,没有最高的理想追求和精神信仰,从“什么都不信”到“什么都信”,从绝对的自我(自私自利)到自我的最终消失(丧失人格),“下堕为畜生”,乃至精神迷乱。这已经是当代社会的通病了。

未来社会,特别是在现代化发达的都市里,人类的生活方式将越来越信息化、自动化,生产力的极大提高将给人充裕的闲暇和空间。但是,其结果是人类越来越生活在“虚拟”的人造世界里。随着空间距离的“贴近”,活生生的心灵将被“机械化”,精神空间却要“壅塞”。这样,人将在人造的世界里被奴役或异化的可能性,比以往任何时代都要大。人在自己制造的幻觉里“孤独的狂欢”!因此,人类需要重新构筑精神家园来确立生命的价值和生存的意义。所谓精神家园,是精神和心灵始终离不开的依托,是超越物质层面上的坚定不移的精神追求的目标和人生努力的方向,失去了它就使人生漂泊无住、迷失沉沦。在宗教,它就是终极目标、终极关怀。终极目标是社会群体伦理生活的根,它赋予生活方式、理想追求的价值意义,使社会道德行为成为个人自发的、主动的、神圣的、持久的、美好的、无限的,而且让道德行为者超越世俗、超脱人生。

佛教从对现实社会人生的现状考察开始,探究并引导人们去直接体验、彻悟人生万象的实质,然后树立涅槃寂静与大乘般若的终极理想,来印证生命的最高价值。为众生构筑美好的精神家园,赋予最高的价值理念,是佛教信仰的根本。

要具有自我批判的气度

中国佛教在超稳定的中国封建社会中长期流传,“中国传统”赋予了现代中国佛教难以改变的基因,决定着中国佛教的性格和走向,使中国佛教具有恒久的生命力;但也阻碍着中国佛教的现代化和广泛弘扬。明清以来佛教传统模式积弊甚多,诸如教理、教制存在有保守性、封建性,将佛教的出世情怀演变成为“超度死人”,不思进取,而又浅薄媚俗。在近现代佛教中出现了维护传统、反传统、抛弃传统、圆融传统与改革的倾向,这都是自我批判精神的反映。

佛教就是在对现实社会生存状态以及信仰缺陷进行理性的批判中诞生的。而且,佛教又在对自身信仰理念与活动方式不断的批判和校正中完善的。批判不是对信仰的背叛,而是在信仰基础之上的一种“良性运转”。它往往是基于对现实信仰理念和活动中出现的不良现象,产生困惑、忧患,而后在排除幻灭意识等悲观情绪之后的一种负责精神。批判精神源于对信仰的“忧患意识”。“凡信仰者都可能有困惑,但只有对自己的信仰时时处处都清醒地意识并自觉地调控的信仰者,才可能产生忧患。因此,忧患是信仰者的优秀品质……忧患意识不等于普通心理学所讲的忧患情绪,它更多地不是像处于困惑状态时的迷茫,而是一种力求解脱迷茫因而富有批判性、建构性和探寻性的进攻意识。……因此,忧患意识所表达的希求,充分地显示着信仰主体对过去和现存的不合理方面的谴责和批判,以及对未来应当如何合理地设计和建构。一言以蔽之,忧患意识是人的主体性之使然,也是人之主体性的突出而积极的表现形式。”自我批判精神是对信仰的深切关怀!

在现代城市化发展进程中,社会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的城市地区其佛教信仰的形态,越来越对佛教整体的信仰趋向影响深远。正因此,所存在的弊端也就日益突出。本人根据实际的调查结论,认为当前存在的不良现象主要有三点:(1)媚俗与庸俗化问题。是指在弘法活动中不是“化俗”而是“俗化”,迎合世俗的不健康行为。(2)浮躁与贵族化问题。是指个人修行中不是提高精神品位而是追求物欲的满足。(3)冷漠与势利化问题。是指缺乏教化热情而追名逐利的品行。这严重玷污了佛教的整体形象,为佛教被人轻贱埋下了祸。

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某些人随意曲解佛教关于“神通”等需要实证的理念,误导世人。这是容易被邪教盗用歪曲的一种资材。作为正法信仰者,理应匡正,并且敢于对类似的进行贴切的现代诠释。这是批判精神的一个要求。一切宗教都或多或少有用逻辑无法彻底说明的神秘性要素,而且,具有哲学所没有的宗教特质。这些要素和特质,有时会唤起超越理性的愿望和冲动,产生良好的效果,但有时也会带来悲惨的结果。宗教有神秘性,这是必然的,但过分强调它,就会使宗教与现实相脱离;过于淡化它,对于一切都作理性的说明,宗教也会丧失殆尽。对那些超经验的东西,不应该受到不适当的夸大,而应该尽可能地运用理性的精神,对它在经验世界的投影进行斟酌。就现在人生伦理、道德意识来讲,不应该被死后的恐怖所支配,而应该注重培养和维护作为现代人所拥有的理想和目标的意识。在如何正确深刻把握人的生命世界的意义上,教义内容的深浅雅俗,确实非常重要。缺乏普遍性,或无法与现在的知识争高下的教义,就是粗俗浅薄的;那些能够唤起广大民众的同感的教义,才是高尚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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